雪里

空氣很乾淨,好久沒有到這個平原了。風拂過小腿,墜名的裙襬飄動擦過她的大腿,一次又一次。
可以看得見乾淨又遼闊的天空,白雲的樣子很像是在藍色畫布上劃過的雪白顏料,每一筆都是傑作。

邊走在小路上,小麥田的淺綠讓她忍不住蹲下來,以手拂過一株株的麥子莖。薩兒看到是見過的人,卻還是吠了幾聲。
墜名手拂著麥子莖,長裙蓋住蹲下的雙腿,抬頭一看的時候,玄佐站著,在白色長袖外套著件短袖的淡藍色襯衫,像是天空的孩兒一般,回望著她。那時兩人心中有一瞬的別樣感覺。墜名先是難為情的轉過去繼續撥動草莖,隨後站起來,表情看起來很不情願地開口,「我家的皮繩用完了,想跟你們買一些。」

玄佐看到墜名特地過來,覺得很意外,心裡也很開心。薩兒跑過來,到墜名的腳前輕輕地發出嗚汪聲,墜名拍了拍薩兒的頭頂,以她特有的低低的聲音說「薩兒小東西,還認得我啊。」

「要、進來喝杯鮮奶嗎?」玄佐說。墜名搖了搖頭,「我的提袋裡有好幾枚金幣,伯母對你們家的皮繩定的價錢還是跟以往一樣嗎?」

是想買皮繩,不是想見我。玄佐在登時有這般的心情,覺得下腹部之中好像有什麼在下沉,那大概是,失望的感覺。他沈了沈脾氣,以冷冷的口氣說,「現在這個家只剩下我跟薩兒了。」

墜名的眼睛睜大,隨後回了句簡單的話,「這樣啊,真哀傷。」但是她的表情依然跟引路之時一樣,沒有太多起伏,她別過頭。

「我不明白,為什麼妳的態度不像是真心,妳明明可以有更豐沛的情感,妳明明是一個可愛的人,至少對我來說,妳一直都非常優秀可親,但是為什麼自那天我們兩個意識到彼此也已是獨自一個人以來,妳給我的感覺是一直跟自己對抗。」玄佐說著,把口袋中的鑰匙拿出來,拋向空中再接住,「這片麥子田,有一天也可以成為妳第二個家,如果妳願意過來定期領皮繩,我也會為妳細心維護皮件。那天提到手的事情,我覺得自己太過不對,我認錯。」

「玄佐,這是……求婚的意思?」墜名本來聽到這席話,有些動搖,但聽到最後談到牽手的事情,她不免有些心虛,因為自己當時多想了。她竟,是玄佐目前唯一的牽手對象。只是多想嗎?

「我覺得我們兩個雖然是一男一女,但是平常那些旅行之人開的花束玩笑,我們兩個真心沒有在意,也不會放在心上。雪兒跟薩兒,各自有住習慣的地方,但是如果妳願意更常來看我,我其實、這份心情可以使大風車轉動好幾百圈!」玄佐心裡有什麼想法,就如實說了。

他蹲下來,難為情的假裝在看麥子莖,學墜名剛才的方式用手玩弄草枝,其實心裡很期待聽到墜名的回話。
墜名走過來,拉妥長裙,在他的旁邊跟著蹲下。薩兒看他們兩人都蹲下,也跑過來擠在墜名的旁邊坐著搖尾巴哈哈吐氣。
「噗哧!」墜名看著薩兒在今天初次露出笑臉。

玄佐看著墜名,覺得心裡都昂揚起來了。

求婚的說法,兩個人都明白根本不是如此,因為對彼此的個性都很清楚的關係,兩人都是坦蕩之人。

墜名的栗色短髮垂墜,被風吹起微捲的髮尾。她栗色的眼睛裡,有很多新的東西。

最後修改日期: 12 11 月 202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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