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里
因為掛心著他,所以趁晚上他熟睡時輕輕地開共通門,過去隔壁房看他睡著的模樣。看了良久,再悄悄的關門,回到自己的房間。這是她最近養成的習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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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啊?這麼多本書都被排好了閱讀步調的計畫?饒了我吧,潘兒酌。」程玄佐的起居室,有一個角落放著潘兒酌命人推進來的書車。
「雖然你這樣說,我這邊的工作量也不會比你少喔,還是說你想要交換看看?」潘兒酌顯得很驕傲地說,她的語氣很正經,表情卻很頑皮。
「這句話真是卓越的一招,我是開玩笑的啦,只是還是會想先抱怨一下,再認真做事喔。」程玄佐也露出明朗的表情,他的視線從書車,到潘兒酌的眼睛。視線交會下,共同努力什麼的感覺油然而生。
她簡單跟程玄佐說了一下她擬定的清單上的期限,手指在素色的紙上比劃,跟他談論著某些重點。兩個人的視線落點一致,他點點頭,妥妥接收了她的擬訂規劃。
潘兒酌待會還有必須見的人,接著轉開玄佐的房間門出去了,鞋跟使她走遠了的聲音迴盪在室內,程玄佐感到有些茫然,也確實感到有點壓力了。
他需要她。
不只是因為壓力而急需人安撫,只是這陣子各忙各的,他感覺需要與她連結的親密感。他走到共通的房門,轉開來走進賢墜名的寢室,她並不在。他打開了她的衣櫃,沉默地看了她掛滿了那空間的衣服,空氣中有絲香包殘存的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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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喜歡她寫的字吧。既然如此,為何不像當初還住在閣樓那時一樣,留下字紙給他呢。拿定好這個主意之後,她離開住處,一個人頂著頗大的日光,快速大步走在鋪著地磚的遊因斯鬧區。在找尋文具店時,開口問了人,這讓她感到有些丟臉,她想盡可能低調,也討厭做不到的感覺,經過十字路口時,瞥見一角的花店有跟藍色桔梗十分相像的花兒。
她便愣了會,路人撞過來,她來不及生氣,就算真生氣了,她現在已經成熟到不再尖銳的表現。
特別質感的紙跟花束,也許只能選擇一樣買,她這一次卻真的突然對自己感到很生氣,為什麼沒有多帶錢呢?對於自己的要求不算低,一定得是她親自挑選的紙,才能呈現她心目中的風格,她想要給他夠好的東西。
第一個決定是確實的決定,意外發現的好處通常都是衝動。她邊繼續走向目的地,邊捏著長裙的褶痕。在放著的地方找尋自己喜歡的紙,目光在陳列處由上而下、由左而右的一一注意看著,她知道程玄佐喜歡某種藍色,而只有她能精準挑選出那種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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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玄佐又睡著了。這時是下午時分,賢墜名想把寫滿關心跟自己平常在做些什麼的字紙,悄悄放在他房間的一個地方,她輕輕敲門,程玄佐沒有回應。
她轉開門,看著他躺在床上的臥姿。他的臉蛋、他的眉毛,那剃了乾淨的下巴。她悄悄的,走到程玄佐的書桌上坐下。準備好的筆、準備好的紙,她現在跟他在同一個空間。她沙沙寫下,沙沙寫下,空氣中有程玄佐的味道,他就在一旁安睡。
他向來喜歡她的字,在寫著的時候能夠一直想到這點,內心也會柔軟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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