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里 

二年級的第二學期,正是該衝刺的階段,這點不用老師說,爸爸媽媽、甚至是哥哥,也早就告訴我許多次。導師每次都跟爸爸通很久的電話,好幾次假日我正在收衣服摺衣服,爸爸總是在客廳開著電視,一邊客氣地應答著,甚至有點謹慎跟技巧地問導師我在學校的表現,我每次都很受不了的把電視聲音轉的大聲一點。其實我並沒有惡意,只是企圖逃避。

中二生,正處在這個尷尬的年紀,也不清楚這個傾向跟讓人吐槽的稱呼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流行,只是有時跟表哥表姊一起騎腳踏車跟遊玩,他們會開玩笑地叫我中二,但事後摸摸我的頭,我覺得很尷尬又很討厭。我完全不知道升學的好處是什麼,只是默默地就跟著修讀課本,姑且應付考試,偶爾神氣的袒護被孤立的少數派同學。

中二又如何,我躺在我的房間,聽媽媽在跟哥哥聊天的聲音,覺得很催眠,腦中想著哥哥國中二年級的時候已經有中二這個名詞了嗎?課業越來越繁重,不得不好好考慮起自己的立場,否則會不知道該在哪個方向努力。

睡醒的時候,窗外的雨已經毛毛的飄了好久了。我把棉被摺好,窗外的光線有著下午日光專有的和煦,哥哥在他房間用 SNS 傳訊息叫我看窗外,到底有什麼東西?貓咪嗎?

────比貓咪更好,是彩虹。

彩虹腳邊的房子正好是我們學校,我有點懊惱地想著這是某種暗示嗎?一邊慵懶的躺著。反正死活都是會繼續念下去的,難以應付的英文學科,我要如何才能堅持住不讓分數往下掉?我喜歡的是劇本啊。把臉埋進枕頭裡吸了一口平常洗髮精的氣味,明天玫師上課時,還是表現的熱忱一點吧,玫師是新老師,可能會需要少數派的支援。

「喬本,你給我過來,制服的領帶怎麼沒有繫?這就是屬於你的中二嗎?」訓導主任非常惡毒,喜歡在揪到學生犯錯時羞辱學生,雖然我已經習慣,但,每一次硬要說起來的話,還是無法習慣。

到底中學二年級又如何呢?犯錯又如何?進步又如何?少數派的可愛女生又如何?溫柔的玫師又如何?我知道我是怎樣的人,只是彷彿腳步停滯不前,焦急的情緒被中二這個名詞負負得正的化滅掉了。「我的領帶忘在教室椅子上斜背的包裡了。」不用多費力,我就能十足忽略他惡毒的那張表情。可能是我淡然的態度激怒了訓導主任,但玫師出現的恰是時候,「喬本,先去完成打掃工作。」

溫柔有分成兩種,我認為在危急的時候逆向挺身而出的溫柔才是真溫柔,所以我欣賞玫師。不同於中立派在少數派被孤立時默默的隱形,我絕對不認同那種明哲保身的態度。

「你的劇本寫完了嗎?」少數派的小中偷偷在我回教室的時候傳 SNS 訊息給我。我瞥了一眼,內心平穩地回了還沒,接下來是玫師的課,我想好好聽。

玫師教英文教到一半,跟我們聊天的時候又提到了中二這個詞。即便是我也有無法忍受的時候,我看向窗外停在銀色欄杆上的白頭翁,吞下被揭曉英文段考成績落在後段的不明感受情緒,還無法適當地找到詞語賦予它名字。我猜也不是悔恨、也不是擔憂,雖然我是中二生,但完全沒有自以為是。

最後修改日期: 6 8 月 2021

作者

留言

撰寫回覆或留言

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