假言
在書寫的橋上
沒有真正的訣別
橋下的河裡,順流的魚正被人的舌尖釣住
除了時間,沒有什麼不被倒敘過的
誰能不愛上為自己虛構的理由
作品往往只是一張妝飾了的臉
因此有時會在橋上碰到酷似自己的傢伙
視線一碰的剎那,才會發現
忍受作家,比忍受作品困難多了
其實,書寫的人都知道
所謂情緒與感受,不過是虛假
--當它化為清晰的語言後
太陽也會被掩蓋
尤其在一場沙沙的書寫風暴裡
譬如躲在我腦籠裡的金絲雀
總是炫耀地鳴叫
吐出牠時卻變成蚊蠅
誰能讓他安然成長或死去
寫作,真能稱之為治療?
筆,側睡在完事的紙床上
如失貞的女人,親吻自己淌下的血
寫作,更像是或明或暗的報復
把珍物或自己推向懸崖
在墜落前,我總猶豫
到底該致辭,還是致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