─── 致 David William Moyes

哲一

「先生,你大概醉了。
一家警廳言輕人微,似乎
沒有回天的權柄。」

「酩酊過後,我比清醒的人,
更明瞭亡國的痛楚。
何必說滿杯苦酒堵我耳目?
何必,嗝,以最尖刻的冷語,
回絕我滿腹的牢騷?
江山崩頹,庸帥當路,
再威厲的嚴辭,再霹靂的雷聲,
都成了過耳的呵癢。
況且爵爺一去,飄零的悲歌
早已高奏,大樹,一如傲骨,
駛悝隨風的時代每多彎折。
而我,嗝,昔日的魔叉既斷,
向天,我昂首無顏;
向地,只聽見載道的哭怨。
隻手縱然不屈,豎子似我,
又何以挪動乾坤?」

「先生啊先生,國有盛衰
世上亦無完人。煙火,曾經熱熾,
必有冷落的時間。別忘了,
我們不過一群過客,像璀璨時,
你選擇接受光明;回歸蕭索,
你該學會接受盲目。」

「我明白天國的巔峰,必定,
潛伏著一處煉獄;我明白
行者的征路,嗝,必有跌宕。
但我不是高僧,所謂四大皆空,
無法坦然,看做命運的歸途。
畢竟北斗無光,前路,你保證
能找到清明的一日?」

「先生,且記下你的名姓。
若你沒有去向,掛線後,
但願記得百無的世界,那裡
原是你的來處 ……」

「敗卒殘兵,本來,
就沒有呻吟的權利。
復興如果無望,報警,
正是無奈的一著。我只好
卑躬微聲,如此莽撞,
但求 …… 喂,喂,尋覓
最後的活路。報以沉默,
是否,你也有無聲的抗議?
前瞻,不繳械的赤子無可鎮惡;
回頭啊,窮追的蠻兵枕戈以待。
除了悲憤,嗝,還有誰
救我一命?」

附識:二零一四年一月二十二日,英超聯球隊曼聯,在現任領隊莫耶斯 (David William Moyes) 領軍下,於當地聯賽盃四強被新特蘭淘汰。一名曼聯球迷藉有醉意,致電曼徹斯特巿報案中心,投訴賽果,並要求接線生,替他尋找率領曼聯二十六年,屢奪殊榮的前領隊費格遜爵士 (Sir Alexander Chapman Ferguson) 求救。

最後修改日期: 11 2 月 2014

作者

留言

有文采,有意思。

    漢賦以降,賦一直以唱和對答而流為一格。如《子虛賦》、《赤壁賦》,都是主客對答。而所謂主客對答,讀者讀來,其實都是二者如一。 這首詩作的妙處就是如是,兩把聲音看似各自表述,但仍是斟酌一事;而讀者仍能分辨二人之異。一而二、二而一,是謂能得漢賦之妙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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